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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现代] 新疆满洲族人的过去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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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1 14:42: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提起满族人,我们就想起荧屏上充斥的清宫戏,想起男人的马褂和大辫子、女人摇曳的旗袍和花盆
底鞋;想起乾隆下江南,想起作家笔下的宫廷恩怨情仇……其实,当你真正走近满族人,看他们过的最普
通的日子,看满脸沧桑的老人穿着家常旧衣,用干枯的手抚摸着先祖留下的旧物,絮絮地说着百年的家世
,那些辉煌和荣耀就像一场梦,显得那么的飘渺和不真实。你会对沧海桑田的意义有更深切的理解,会明
白很多人、看开很多事。
  伊犁算是新疆满族人的聚居地,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满族人都是最多的。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
自己的辉煌,而如今,却像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在极度绚烂之后,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苍凉,渐行渐远。
10月,我追寻历史的足迹,走进了满族人的生活之中。
                           惠远城的见证
  满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祖国东北的“白山黑水”是满族的故乡。1115年,女真族完颜部的阿骨
打在东北地区建立了与中原宋朝相对抗的政权——金,可以说女真人就是满族的直系先世。1616年,努尔
哈赤统一了女真各部,建立了八旗制度下的“后金”政权,后由其继承者皇太极改国号为清,改族名为满
族,并修改完善了满文。1644年,顺治皇帝在北京的紫禁城登基。1912年,满族结束了对中国长达3个世
纪的统治。
  关于锡伯族的西迁,大家都已经是耳熟能详了,但满族人的西迁,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满族是先
于锡伯族来到新疆、来到伊犁的。
  清政府平定准噶尔部上层贵族的叛乱和大小和卓之乱后,统一了新疆,于乾隆二十年(1755年)开始
在哈密、巴里坤、乌鲁木齐、伊犁等地派满族军队驻眷。为了实现边疆的长治久安,于乾隆二十七年
(1762年)设置“总统伊犁等处将军”(简称“伊犁将军”)节制南北两路驻防官兵,掌管天山南北和巴
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广大地区的军政,是新疆的最高军政长官。
  说到满族,不能不提惠远城,因为伊犁满族人和惠远城有很大的渊源,他们的荣辱、兴衰,都和这座
城息息相关,可谓“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为了解伊犁满族人的情况,10月11日,我来到霍城县离休干部阿力侃·定升家。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
家小院,园中种着果树和蔬菜,屋里的陈设非常简朴。
  阿力侃·定升已经86岁高龄了,头发稀疏,长长的胡须也已成了灰白色。他患有严重的哮喘病,多说
几句话就要喘大气,而且耳朵已经半聋,我们只好用纸笔交流。
  据阿力侃·定升说,现在的惠远是新城,只有100多年的历史,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惠远老城。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首任伊犁将军明瑞在伊犁河北岸,今霍城县惠远乡的老城村选地筑城,乾
隆皇帝亲自赐名“惠远”,取“大清皇帝恩德惠及远方”之意。
  继惠远城后,清政府又以惠远为中心,在伊犁河北岸修建了绥定、塔勒奇、惠宁、熙春、广仁、瞻德
、拱宸等8座卫星城,分别驻扎军队,设置官府,史称“伊犁九城”。
  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清政府首次允许当时和满族官兵一起出征的锡伯、索伦、达斡尔族官兵可
以带家眷在新疆伊犁一带定居。带家眷的满族官兵主要在惠远城和东大村(即惠宁城,在今巴彦岱镇)驻
防。这些满族官兵来自热河、凉州、庄浪和西安,他们就是现在伊犁满族人的先辈。
  这一年,阿力侃·定升的高曾祖父和八旗官兵一起来到伊犁,在伊犁将军府做“笔帖式”(满语,意
为秘书),专给皇上写满文奏折,报告伊犁军政情况。
  当时,定居于新疆的满族约30000多人,其中驻守伊犁的就有10000多人(8000多人在惠远,2000多人
在惠宁)。
  乾隆以后的半个多世纪,由于社会较为安定,新疆满族人口逐年衍增,至嘉庆末年(1820年)统计,
总数已近7万人,其中生活在伊犁的就超过一半,惠远、惠宁两大满营共约4万人。
  阿力侃·定升说,当年的惠远老城是中西通道的繁华城镇,城内各条大街上京津等地商人开设的店铺
林立,百货云屯、市场繁华,有“塞外小北京”之称。清代许多文人名士、达官贵人都曾在惠远度过他们
的谪居生涯,如洪亮吉、祁韵士、林则徐、邓廷桢等。
  清同治十年,伊犁满城相继被农民起义军攻破,满汉士兵死亡惨重,也有一部分逃亡。1871年,沙俄
乘同治大乱之机,占领了伊犁九城,在伊犁实行了长达10年之久的殖民统治,使惠远这座百年古城变为废
墟。经伊犁河水常年冲刷,南、东、西城墙已经不见踪影了,至今仅见北门一段城墙残垣。1881年,伊犁
满族被集中时,仅有2000多人。1890年,这批满族人重编为八旗,驻守惠远。1905年,满族开始和其他民
族杂居,主要与当地汉族杂居一处。
  10月11日下午,我在伊犁河北岸看到,这截城墙长约200米、高2米左右,成蜿蜒土堆状,见证着惠远
城的沧桑岁月。据老人们说,这个城墙是用维吾尔人打馕坑用的“干子泥”一层一层夯筑而成,所以才能
如此坚固,历经300年风雨还雄风犹在。
  这截城墙是历史的见证,若不加保护,盛极一时的惠远老城遗迹将荡然无存。
  1882年,清政府收复伊犁后,在距老城北7.5公里处,历时10年,依照旧城复筑新城,就是现在的惠
远城。新城的布局、规模仍仿照旧城兴建,仍冠以“惠远”之名。伊犁将军府也于清光绪十年(1885年)
在新城中重建。新疆建省后,省会设于迪化(今乌鲁木齐市),新疆的政治、军事中心从此东移,但伊犁
将军仍掌管着北疆军务。
  惠远新城当时设计周长延伸到10.6里,城墙高1.5丈,环绕城墙挖有宽2丈、深2丈的护城河。城内
建筑整齐,城中心有钟鼓楼,纵横4条大街直通东南西北4大城门。城内还有武备学堂、陆军小学、两等学
堂等。
  阿力侃·定升曾在伊犁将军府后面的陆军小学读书。这所学校当时是伊犁最高学府,所有学员都是满
、蒙、锡伯三族子弟。
  由于年久失修,近两年,国家拨款对伊犁将军府进行了整修,阿力侃·定升坚持说,新修的伊犁将军
府和原貌不一样。他记忆中的将军府坐北朝南,进入大门,里面是铺着石板的宽阔庭院,庭院两厢厅堂台
榭、曲折回廊。进入二门是议事厅,厅的两侧是将军府的院仓、括文房、客厅等。而现在,大堂、二堂、
三堂都没有了,高高的台阶和儿时经常玩耍的营房、书房、膳房都没有了,只剩下原来的府门、石狮、厅
堂、厢房及花园中的凉亭。说起这些,阿力侃·定升很失落。
  在阿力侃·定升家的一个老式柜子里,一张黑白照片吸引了我的视线。照片上,男的西装革履、英俊
挺拔,女的身披白纱、手捧花束、光艳照人,比起现在年轻人的结婚照也毫不逊色。阿力侃·定升的妻子
刘伊玲说,这是1946年他们结婚时照的。那时,刘伊玲家在惠远开药店、票号,生意做得很大,她在惠远
上完小学后,家里又送她去迪化(今乌鲁木齐市)上中学。中学毕业后准备考燕京大学,后来因为战乱,
才不上学了。
  因为父亲当时是阿山县的县长,阿力侃·定升从中央警官学校毕业后,就当上了迪化市公安局长。他
是刘伊玲哥哥的同学,经常到刘家串门,后来双方自由恋爱,在那个时代可谓是男才女貌、一段佳话。
  以前,阿力侃·定升家里还有大量照片、古董,“文化大革命”时,刘伊玲怕惹祸上身,晚上一把火
全烧了,仅留下来这张照片。
  阿力侃·定升的父亲临终前,把一本代代相传的家谱交给了刘伊玲,“文革”时,她把家谱藏在煤房
的房梁上才躲过一劫。今年10月初,中央民族学院满文系教授爱新觉罗·乌拉西春来到伊犁,专程了解满
文、满语的消失情况。爱新觉罗·乌拉西春和末代皇帝溥仪是同支,阿力侃·定升就把家谱送给她研究了

  我问阿力侃·定升,为什么不复印一份留下来?他笑笑说,自己已是人到暮年,没有几天活头了,给
子孙留那些有什么用呢?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就像一场梦,不会再回来了。
  阿力侃·定升有8个弟兄,分别留学苏联、法国、德国等。但现在,他却只希望自己的儿子种田、摆
小摊,过最平常的日子。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他们知道,富贵荣华都是过眼云烟,平平淡淡的生活
才是最真实、最长久的。
  送我出门时,夫妻俩相互搀扶着。他们已不需要说什么,相互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
                          血与火的岁月
  辛亥革命前,满清政府实行的是腐败制度,八旗中的满族、锡伯两旗官吏掌握着各种权力,官吏对人
民的生死漠不关心,只知欺压、剥削、自肥,百姓憎恨在心。一旦有人登高一呼,百姓立刻群起响应。
  1912年1月,在辛亥革命影响下,伊犁也爆发了起义。革命党人在惠远城钟鼓楼前处决了清朝最后一
任伊犁将军志锐。都统广福被迫出面劝告新旧满营官兵不要抵抗。两天之内,惠远平静如常,没有抢、杀
事情发生,由此可见,清朝不得人心,根基不固,一推就倒。
  清政府在伊犁的统治被推翻后,惠远成立了新伊大都督府。伊犁都督一职后连续改为镇边使、镇守使
。1930年,改镇守使为伊犁屯垦使,张培元任之,都驻在惠远。1934年,邱宗浚任屯垦使,始将屯垦使公
署迁往宁远城(今伊宁市),从此,惠远便逐渐衰落,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当年集中在城内的满族人除死
于战火和民族仇杀外都散居于各地。
  如今,惠远已经变成了霍城县的一个乡。
  1890年,北京有个皇亲叫英敛之(英若诚的父亲),办了《大公报》,军机大臣长庚将军看了很喜欢
,长庚任伊犁将军后,于是,就通过英敛之请来《大公报》的两个排版、印刷师傅,仿照《大公报》,在
伊犁办了《伊犁白话报》。辛亥革命胜利后,写奏折开始不用满文,而改用汉文,阿力侃·定升的祖父就
开始负责该报的满文版。
  《伊犁白话报》是新疆第一家新型报纸,用汉、满、维、蒙四种文字出版发行,影响很大。
  1908年,湖北42标统带、同盟会员杨缵绪率部调防伊犁时,同盟会员冯特民、冯大树、李辅黄、郝可
权以及当地倾向革命的知识分子吴光荣、韩玉书等,将《伊犁白话报》作为宣传革命的阵地,抨击地方官
吏依势欺压贫民百姓的行为,激发人们进行社会变革。
  1912年2月21日,革命党人又将《伊犁白话报》办成《新报》,这是《伊犁日报》的前身。
  后来,阿力侃·定升的父亲子承父业,为张培之当过书官,也曾效力于军阀盛世才。
  很久以来,这些事情对阿力侃·定升来说,只能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前几年,老伴怕惹祸,从来不
许他接受媒体采访,有些事几十年来都没有提起过。如今,人到暮年,这些往事就像电影一样,经常在他
脑海中闪现。
  200多年来,这些驻扎在惠远的满族人同伊犁各族人民一道,共同生活、共同劳动,为抵御外来侵略
者经历了血与火的岁月。由于历史原因,也曾遭受过几次生死劫难。
  1864年6月,新疆爆发了近代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反封建农民起义。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天山南北几
乎全被起义群众所占领。但是,由于历史的局限,这次规模空前的农民起义被封建主和宗教头目篡夺了领
导权,在新疆建起几个地方割据政权,以艾拉汗为头目的割据势力在伊犁建立了苏丹国。为了扩大自己的
地盘,这些封建割据头目竭力煽动民族仇杀,互相攻伐,争战不已,给阿古柏匪帮和沙俄军队入侵造成了
可乘之机。
  在抗击阿古柏匪帮和沙俄军队的入侵中,新疆满族军民死亡极多。乌鲁木齐满营被攻陷后,都统平瑞
自焚,官民殉难者万余人。同治年间,伊犁惠远、惠宁两城官兵妇女拼死奋战,相持多时,因力不能敌
,城被攻破,伊犁将军明绪及前伊犁将军常清皆被杀,全城男女或被杀,或纵火自焚。
  光绪元年三月,清政府任命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伊犁将军金顺率领满汉等各族官兵英勇
奋战,全力配合左宗棠西征。继收复迪化、昌吉、呼图壁、玛纳斯诸城之后,又于光绪八年(1882年)收
回伊犁,并按图划界,重修被沙俄侵略者彻底毁坏的惠远城,终于使这座在中国近代史上有着特殊地位的
西域名城恢复了昔日的风采。西征军中,满族官兵为驱逐侵略者、收复祖国领土英勇作战,很多人战死在
新疆。
  新疆建省以后,东部巴里坤、古城、乌鲁木齐、吐鲁番等地的满族人全部集中在奇台;西部的满族人
集中在伊犁惠远城。1881年,新疆的满族人总计4000多人,仅为战乱前满族人口的5.7%。在奇台的不到
2000人,在伊犁的仅有2000多人。
  后来的情况并未好转。为躲避民族仇杀,一些满族人隐姓埋名,使满族人口急剧下降。到解放时,全
疆满族人口仅有1000人,占当时新疆总人数的0.02%。
  1949年11月,当时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6军17师50团任教导队队长的吕兴银随部队进疆后,看到经战
火洗礼的惠远城城郭被毁,满目疮痍,遭到严重的破坏。老百姓因多次遭到兵乱战祸,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解放后,满族人民同其他民族一样得到了翻身。由于满族人民生活的改善,人口的自然增长率也在不
断提高,加上贯彻执行了党的民族政策,从前隐瞒满族族别的人又恢复了他们的民族族别。据1982年全国
第三次人口普查统计:满族人口由1976年的3635人猛增到9182人,占新疆总人数的0.07%。
  如今,那座见证了惠远城血与火的历史的钟鼓楼依然屹立在镇中心。站在钟鼓楼上远眺,街道整齐、
房舍依依,与钟鼓楼遥遥相对的是正在重修的东城门,建筑宏伟的将军府也正在维修之中,后院花园中的
凉亭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亭顶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拉宫的变迁
  “苏拉”是满语,意为“没有当兵的闲散人员”。“宫”为“工”的音变,是清代兵屯的基层编制。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清廷宣布“伊犁驻防满营八旗,今后不再议增员额”,苏拉人数因之大增
。伊犁将军松筠为解军民供应难题,减轻当局的财政负担,于嘉庆七年(1802年)决定,在满营也兴办旗
屯。除在惠远、惠宁两城附近先后设屯点14处、垦地6.4万亩外,又于当年4月将360名苏拉迁往今伊宁市
皮里青河畔一个叫阿克托别的地方垦植,设一佐领统率,这就是今天的“苏拉宫”。苏拉们在此筑占地近
20亩的城堡一座,毗邻而居,辛勤劳作,丰衣足食,成了旗屯的杰出样板。
  伊犁将军长庚在任内大力推行屯垦,解决军需、民食。他按清朝政府对八旗官兵“出则为兵,入则为
民,耕战两事,未尝偏废”的制度,又将一部分年老体弱的兵丁派往苏拉宫和苏拉一起屯垦。
  伊犁沦丧期间,苏拉四处逃难,到金顺决定恢复旗屯时,惠远、惠宁两旗屯的苏拉仅剩120多户,于
是都被集中安置到了苏拉宫。
  辛亥革命以后,当局对满营停供粮饷。为摆脱困境,经多方协商,初定将满族人集中安排去十苏木(
今尼勒克县),后因满族区长阿木骨朗不愿前往,导致群龙无首,族人只好四散谋生。其时,所剩的1600
多名满族人中,除极少数留任公职外,有的困守城中做小商贩,有的沦为无业游民,有的变卖家产外出经
商,只有20多户迁到苏拉宫务农。
  原来,苏拉宫村全是满族人,后来,从南疆陆续迁来了维吾尔族农民,200多年来,满族人和这些维
吾尔族人一道,在这里繁衍生息,共同开发着这片土地。
  10月26日上午,我们来到伊宁县潘津乡的苏拉宫村。苏拉宫村支部书记张刚告诉我,这里原来有满族
人1000多人,近年来,有的到外地读书,有的迁到了北京、乌鲁木齐等地。现在,苏拉宫村共有4600多人
,大部分是维吾尔族,还有少量的哈萨克族、回族和汉族,满族只有84户,共225人。
  敖原卿今年78岁,但仍然头脑清晰、口齿清楚。他从小听爷爷说,他家是镶黄旗人,太爷爷叫阿保丰
,官位“嘎勒达”,是外交官。乾隆皇帝时,太爷爷从朝廷派往伊犁办交接事宜,并负责海关贸易。当年
,沙俄外交官还送给太爷爷一只怀表,他家作为传家宝珍藏着。
  这只怀表为黄铜质地,前后有盖,可以打开。细看,盖面上的凸雕花纹已磨得发亮,一端有一根一尺
多长的链子。打开盖,里面刻有精致的俄文,表上分别有日历、月历、阳历和阴历,外圈为从5—60的阿
拉伯数字,内圈为罗马数字。
  小时候,敖原卿看到家里有很多老照片,有太爷爷顶戴花翎、身穿长袍马褂和外国人照的照片,还有
太奶奶身穿宽大的直筒旗袍、足着高底花鞋的照片,可惜这些照片在战乱中全部烧掉了。他还记得,光是
祖上留下来的装“红顶子”的帽盒就有高高低低的好几个,扔到杂物房里,年长日久,全都损毁了。
  爷爷在时,敖原卿家住在惠远满城。每年春节、元宵节、二月二、端午节、中秋节时,都要摆上香案
、灵牌,全家烧香磕头祭祖先,后来,“三区革命”爆发,家人逃难时一把火把这些全烧了。
  敖原卿还记得,辛亥革命前,苏拉宫的满族人生了孩子,报上去就有口粮,俗称“8两3”,而到他父
亲那辈的时候就没有这个特权了。
  敖原卿有4个女儿,两个儿子,现在都在外地,家里只剩下他和老伴。他的经历也非常坎坷。1958年
,他分配到伊犁钢铁厂,成了人人羡慕的工人,然而,好景不长,1969年11月24日被打成“AB党反革命分
子”,判了20年徒刑。“文革”后,平反冤假错案,1980年3月他被宣布无罪释放。他在乌鲁木齐第一监
狱坐了11年冤狱。这11年里,老伴一个人拉扯着6个孩子,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一提起来就声泪俱下。
  现在,敖原卿享受着退休工人的待遇,每月有500多元的收入。他说,这里有水、有地、有山,只要
能干活,肯下力,养些牛羊,搞些副业,日子都会过得不错。
  如今,在城市生活的满族人已经完全汉化了,我所认识的满族人都已忘记了他们的满族姓氏。带我到
苏拉宫村采访的向导叫金广全,他就是满族人,在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满族人的影子。
  而在农村群居的满族人又怎么样呢?走在苏拉宫村,我们看到的大部分是维吾尔族人。张刚说,这里
的满族人不识满文也不会讲满语,他们的孩子现在都在汉语学校读书。由于和维吾尔族人杂居,满族的男
女老少都会讲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许多满族人除了自己的名字外,还有一个维吾尔名字。
  张刚家是苏拉宫的老住户,从太爷爷那一辈就来到这里。如今,这里的满族人绝大部分也不知道自己
的满族姓氏。知道上辈子事情的满族老人大多已去世,将这些秘密带进了坟墓。还在世的老人也不愿意回
忆过去的事情。
  从苏拉宫村的住房上看,没有任何满族特色了。传统的满族住房,一般院内都有一个影壁,立有供神
用的“索罗杆”。住房一般有两间正房,门向南开,外屋有灶,里屋北、西、南3面有炕。
  而这里的房屋几乎都是带廊檐维吾尔式的,房前是搭顶的葡萄架,侧面是牛羊牲畜的棚圈,园子里有
果树、蔬菜,甚至连外墙刷的颜色也是维吾尔族人喜欢的蓝色。敖原卿家房子就是廊檐式的,床上铺着花
地毯,墙上挂着挂毯。就连村里的那座“苏拉宫村满族文化中心”,除了在匾额上写着满文外,也没有任
何满族特色。
  从饮食习惯上看,这里的满族人也几乎和维吾尔族相同了。过去,满族人喜吃小米、黄米干饭与黄米
饽饽(豆包),逢年过节吃饺子,农历除夕必吃手扒肉。现在,他们已很少吃猪肉,而喜欢吃羊肉、抓饭
、拉条子、喝奶茶、吃酥油、烤馕。不过,听张刚说,每逢农历二月二,这里的满族人还有吃“双盒饼”
的风俗,而且,有些满族妇女会做饽饽、三样饺子、包子、大饼等,自己打的“萨其玛”等点心也很不错
,只是过年过节才肯露两手。
  从服饰上看,已很难分清满族和维吾尔族之间的区别。只有每年农历10月20日,过颁金节时,才能看
到穿长袍或旗袍的满族人,但是,这些也是象征性的表演活动,和日常生活没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人口少,苏拉宫的满族人近亲结婚的很多,这几百口人几乎都有远远近近的亲属关系。还有些姑
娘嫁给了维吾尔族青年。
  阿茹甫·达吾提今年40多岁,他的爷爷是满族,到了他这一辈已信仰了伊斯兰教,他娶了一个维吾尔
族姑娘,名叫艾丽拉,现在有5个孩子,种了9亩地,有自己的小院,养了两头奶牛,日子过得挺红火。
  在历史上,满族曾信仰多神教的萨满教,每逢祭祖、出兵、拒敌、凯旋都要请法师来跳神。跳神时,
萨满全副武装,腰系铃、手持鼓,在祖先的牌位前起舞。动作是先转三圈再向后退三步,边念边舞,通常
要跳三昼夜。直到20世纪40年代,在东北的宁古塔(今黑龙江省宁安)和爱珲等地,满族民间仍保有萨满
教。民间萨满又分以跳神为职业的萨满和管祭祀的家萨满两种,现已消失。
发表于 2011-2-11 15: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真长~~
发表于 2011-2-11 17:5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是啊,调下格式吧,这样看着很闹。
乌鲁木齐还有个邮政所叫“老满城”,是当年旗人聚居之地。

新疆满族只有“过去”,没有“现在”,呵呵
发表于 2011-4-8 14:4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同治 hui 乱、wen hua da ge ming 、无语了
发表于 2011-4-14 17: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家就是乾隆年间征讨葛尔丹来的新疆,同治回乱时我祖爷爷就是和金顺,伊犁将军长庚等一同在左宗棠帐下征战的,后来因军功累保擢升为一品顶戴大将军,新疆记名提督,光绪帝御赐巴图鲁,而我们家族现在才百十号人,据说就是因为当年大部分死于阿古伯入侵新疆和回乱,不然家族人口比现在应该多好多
发表于 2011-4-14 18:4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据新疆地方志和清史稿,清什么宗实录什么的记载,我祖太爷为新疆的收复做出了重要贡献,后因纵容手下误杀京陕武骑黑万贵(说是误杀,其实是朝廷里和军队里普遍讨厌回人,当时清军里有不少投诚的回人也编入旗,我祖爷爷脑子一犯浑,纵容手下就给杀了,按品级人家也是个朝廷的武官呢)。后来因为这事儿左宗棠查明原因后要法办我祖爷爷,本来听说是要斩首的,结果幸得朝廷一要员说情,光绪帝御笔一批,命我祖爷爷去东北张家台抗击沙俄待罪立功,才免于一死。后来因为打老毛子又立战功,朝廷命其回京封赏,在回京途中旧伤复发,死于途中。由于远在他乡,仓促殒命,毫无准备,连棺材都没准备,还是京城里的一个王爷供出为自己准备的棺材收敛的,据史料记载光绪帝在棺材上御书“扬威将军孔才”六个大字,陪葬珍宝无数。棺材排军队护送几个月后才到的新疆,一到圣旨:任何人等均不可开棺。沿途各地方州县皆不敢怠慢,殷勤接待,若稍有怠慢着,在出城门时就故意将桅杆什么的(棺材上的一种东西,不知叫什么)高高悬起,高过城门,当地官员就不得不拆城门了,好不威风啊呵呵。反观其一生真可谓是马革裹尸还,风光无限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军功累保一品顶戴不可谓不大,“巴图鲁”称号不可谓小矣。后代世袭云骑尉世职(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也算是拜将封侯了。史书对其评价很高,曰“学功,孔才之功,不亚于唐朝李元吉,张义潮,可谓先后辉映矣。”在一到向朝廷邀功的奏折中也可见一斑,曰“该莽(孔才)每遇战事,奋不顾身,屡立战功,卓其劳绩,功浮于奖”,还有很多就不一一说了,其实这些也是我高中以后才听爷爷说的,以前也不知道。
发表于 2011-4-14 18:5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说不定论坛里哪位的祖上就是当年馈赠棺材的那个朝廷要员呢呵呵,还有朝廷里替他说情的大臣,具体名字不知道,说不定就是咱们其中哪位的爷爷什么的呵呵
发表于 2011-7-18 21:4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家是乾隆38年去的新疆巴里坤,39年到古城,同治hui乱,死的剩了一个人。后都留在古城,又赶上民国初年古城满城鼠疫爆发,留下了不多!
发表于 2011-9-22 22:3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哇赛,楼上两位知道的真清楚。

我只知道家里是从热河到惠远的。现在基本上都和汉人没什么大差别了。你们知道从哪里可以看到这段历史详细一点的描述吗?
发表于 2011-11-21 18:39:24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过了,我家里有一支生活在新疆,当年沙俄破伊犁城的时候,旗人很多把女人孩子扔井中,之后拔剑自刎的。为这些血亲默哀。
发表于 2012-7-8 13:55: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剑屠龙 发表于 2011-4-14 18:49
据新疆地方志和清史稿,清什么宗实录什么的记载,我祖太爷为新疆的收复做出了重要贡献,后因纵容手下误杀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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